“我是1938年12月在重庆当的兵，那时候当兵就一个想法，能吃得起饭，然后就是把侵略者赶出中国……”7月30日，记者来到合川区大石街道，见到了101岁的抗战老兵周明全，听他讲述起那一段烽火燃烧的岁月。

咫尺烽火 焦灼守望

1943年深秋，常德已成战略孤城。11月，日军兵临城下，一场惨烈保卫战拉开序幕。周明全身处的77军，奉命驻守常德外围防线。日军如潮水般涌来，炮火昼夜不息，常德城垣在反复争夺中化为废墟焦土。“城里白日黑烟滚滚，夜里火光冲天。”老人枯瘦的手在膝头比划着距离，“隔着十几里地，听得见鬼子嗷嗷叫，闻得着人肉烧焦的腥气。”最煎熬的是深夜换岗时，班长总蹲在战壕边抽烟袋：“听见没？城里手榴弹闷响，像打谷场碾稻子——那是咱们弟兄在拼命啊！”全班几十条汉子攥着未发一弹的步枪，指甲抠进枪托木纹里。

“我们驻守的地方，当时没遇到鬼子……”周明全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。据他回忆，十二月初，传来了常德沦陷的消息，班里的一名战友当场跳了起来，望着常德方向嚎啕：“我哥在守备团啊！”当夜暴雨如注，战壕变作泥潭，士兵们浸泡在齐腰深的冷水中，眼睛死死盯着远方那火光冲天的城墙。

 英勇抗战 静默归田

据周明全老人的妻子介绍，周明全曾向她自述多次立下战功：抗战胜利并未熄灭周明全心中守护家园的火种。1948年11月，淮海战役烽烟再起，周明全于阵前毅然起义，不仅携武器投奔光明，更在战斗中俘获两名敌军，荣立三等功。1949年5月，解放宁波战役中，他智勇双全，以一班长之职率部俘获敌军一个排，再立新功。同年8月，解放舟山群岛的战斗打响，周明全凭借个人发明的战术巧妙突破敌方严密防线，荣膺二等功，此后驻守海疆期间又因表现卓越再获三等功。1954年，战功卓著的周明全主动解甲，归田于合川故土。

“记不清了，记不清了……”这是近两个小时的采访中，老人说得最多的话。或许是他年岁已大，记忆有些凌乱。也或许，他将那场战争，那段痛苦的回忆，一直深埋在心底，不愿触及……

阳光透过老式木格窗，投下一片暖色，周明全突然挺直了有点佝偻的背脊，嘴里嘟囔着，双手小心地整理着那身被洗得发白的老式军装，目光望向窗外思绪有点恍惚，布满沟壑的脸上泛起微光，八十年光阴里，那些未击发的子弹早已锈蚀，但常德城墙燃烧的火光，依旧在他眼底明明灭灭。这份未能参战的遗憾，恰是烽烟年代最真实的注脚——在惨烈的战场之外，还有无数双紧握钢枪却无处瞄准的手，共同托起了民族的黎明。

总编辑：杨 彪

副总编：吴显峰

审 核：蒲娅娜

校 对：曹国会

责 编：罗孝琴 徐丽华

记 者：甘晓伟 王阿润 胡森 包三立 蒲娅娜 钟婷（实习）